軌跡

中科中興新村高等研究園區-科技發展與文資保存雙贏公聽會
地點：立法院群賢樓 802室
時間：2011/1/7 14:30~17:30 （約）
主辦：田秋堇立委國會辦公室、搶救中興新村文化資產保存聯盟
主持：田秋堇立委，林明溱立委

第一次踏進立法院參加公聽會，新鮮之餘，對案情與各種行政、政治、地方勢力與人物的細微資訊不是很瞭解，以下速記僅是目前的我所觀察、瞭解到的，可能多有缺誤。

1. 公聽會共識中，有兩點是現行計畫未能考量周全的：一，行政單位如水保局等應留原地，無必要另外南遷至南內轆，另建行政中心（營建署已報院核定）。二、鑑於中興新村珍貴的省府歷史、都市計畫價值，應大面積保留北部核心區，暫停工研院於核心區省府大樓附近的研發中心興建計畫（機四）。而為求中興新村文化資產與科學研究園區共存共榮，應以南內轆徵收區開發起，待南內轆發展成熟、甚至漸漸與週邊環境融入之後，再循序漸進向北推進。

2. 本次比較有趣的意見1 --逢甲大學都市計畫系劉耀華教授：問題的焦點不是贊成與反對開發，而是「調整開發時序」。假定今次政府跨部會要活化中興新村是玩真的，並且政府適度的介入對中新興村的活化是有利的，那麼就該從長計議，不應倉促置入開發計畫，也不該急著在北核心區蓋研發大樓來求政績。若真有心，應從南內轆慢慢發展，發展時序長達十年也未嘗不可。而要保存、彰顯中興新村珍貴的人文價值，應由文建會而非國科會主導北核心區的規劃。

3. 本次比較有趣的意見2 --雲林科技大學李謁政教授：中科五期的討論中常見兩種迷思：（1）中興新村沒落了所以要活化、要發展->其實中興新村沒有沒落，只是省府改造之後人員比較稀疏，是轉型狀態的自然現象。君不見假日一到，中興新村公園裡人潮洶湧？（2）為了要發展所以要開發。->要地方發展，不一定要靠大開發。從全球角度來看，「大開發有可能是大災難」，如美國矽谷的空洞化。不該認為只有大開發才能發展、繁榮地方。

4. 本次比較有趣的意見3 --媽祖魚保護聯盟甘宸宜：(1)現有環評說明書未納入今天會議共識，應於1/10環評第三次專案小組討論前納入重寫。-->納入會議結論(2)文建會究竟在本案中扮演什麼角色？是否可以更積極介入，甚至由文建會與中科管理局共管？-->文建會文資總處處長表示，已委託李教授做嚴謹的文化資產評估計畫，並送南縣文化局參考，但沒有規範效力。言下之意，文建會還是處於消極的建議角色？ (3)環評中關於南核心（南內轆）將引進的產業從文創產業、生技產業、光電產業五花八門，請中科更明確列出產業類別，否則廢水、廢氣問題難以控管。-->中科局陳銘煌副局長表示，目前申請的皆是政府單位的研發計畫，如工研院創新產業研發計畫、資策會、國史館、原能會、國研院等。南崗工業區民間廠商有跟中科局談過，但尚未提交計畫。皆為研發中心，不做生產，但可能會有育成的小廠商。所有研發產生的化學濃縮液將委外專業回收，絕不排放到民生廢水處理。（彰化環盟施月英問：真有專業者能處理這些成分不明的化學濃縮液？中科局答：環署有認證甲級、乙級回收廠商。內心OS：法規總是跟不上科技發展，有認證也無法保證真的有能力處理）(4) 竹科（中科？）雲林基地招商不足被迫喊停，令人擔憂是否中興新村高等研究園區也會因人才能量不除而夭折？-->中科局未回答。

5. 雖然本次會議，出席的中科局陳副局長應對算是虛心有禮，不過可以看出，本計畫在規劃之初對於中興新村文化資產的重視明顯不足。這或許不全是中科管理局的問題（我不太清楚本案跨部會之間的運作內容），不過從經建會、營建署、經濟部工研院等等單位提出與在地紋理脈絡不合的貿然計畫，例如大費周章把原有的行政單位南移另成行政中心、在省府旁邊蓋工研院研發大樓，卻未將特別委外評估中興新村文化資產的文建會納入一同討論，是否行政部門橫向溝通不足、彼此矛盾？（田立委說，她當立委六年最感頭痛的就是行政部門橫向溝通不是很容易...）

6. 如在地人米屋所指出的，本次公聽會看似得到多方共識，但是在地居民的聲音（尤其是北核心區一般居民，而本次出席的在地人以南核心的里長為主）仍然在以學者、政府單位、環團、立委為主的文化資產討論中缺席。雖然透過學者與文化資產保存聯盟等的努力，終於將文資議題搬上檯面、要求開發單位重視，但就如陳樂人導演所言，要保存原歷史空間的紋理，必須同時保存原居其中的人。本次會議僅有南核心里長談到南內轆居民衷心期待被徵收，但兩千多戶北核心區（文資保存重點）眷舍居民的生活影響，並未被討論。依照目前中科局網站公告的98年計畫書，只簡單說預計103~108年陸續處理，每戶補償150萬元搬遷金，目前暫擱置不議。

會後請教劉教授，劉教授認為中科管理局目前並無更細緻的規劃，也無力處理，於是擱置，彷彿不是個議題，但原居民的安置確實會是個問題。再問中科管理局的代表，回答是被劃入特別開發的眷舍，將以150萬補償金要求居民搬出，若無則續住至其原權利終止時。中科局接管的眷舍將進行內部翻新供作未來研發單位宿舍，但外觀保留不變。目前尚未與居民公開說明，將由林明溱立委辦公室擇期舉辦，中科局這邊也無法預知何時辦理（為何行政上不是由開發單位辦說明會，而得等立委辦？），居民若想主動瞭解說明會訊息，可與林立委辦公室或其助理史里長（住在第一市場旁）詢問。而中科局這邊會參照省府一直以來做的居民調查來瞭解居民意向，並與居民進行普查，但因為戶數太多，人力有限，無法每戶都問（雖然一開始談到眷戶問題時，他說剩下的眷戶只有一千多戶，不多）。

中科局代表說，由於計畫擬定、審議的過程中，一切都還在討論階段，未有定案，若貿然公開恐將引起居民不必要的恐慌或誤解，所以尚未跟眷舍居民說明此案。這樣的說法雖有道理，執行起來也確實有其難處，然而回頭想想，這樣的作法有不少問題。首先，中科局計畫書在98年11月即擬定，但至今未能向居民公開，等於是自計畫以來至少一年多都未徵詢在地居民的聲音，也未將居民意見納入計畫之中。這樣一個大型開發計畫卻未有居民參與討論，真的周全嗎？難道不是明顯的缺陷？而臺灣已有太多開發計畫未納入居民意見即強渡關山，居民直到最後才知道開發案的細節，結果爆發強烈衝突、抗議，反而使開發案推行更為困難。第二，擔心引起居民的恐慌與誤解？說明會的職責不就是把細節說清楚、把誤解說明白嗎？擔心居民反彈，是因為中科局不相信居民理性思考的能力，還是對自己的計畫無說服居民的信心？眷舍的居民是前省府行政人員，或許年歲已大，但也是公務員出身，中科局連對公務員說明開發計畫的信心都沒有嗎？而既然中科局已經知道居民對突然的開發計畫會自然感到憂慮、恐慌（或者說，知道其開發計畫必然會對居民造成負面影響），為何不能更積極地安排居民的安置計畫，致力於消彌其開發案帶給民眾的不安情緒？如果中科局的回答是人力資源不足，無法負荷居民的安置問題，那麼在提出計畫之前，便應該知道自己無承擔後果的能力，而負責任地打消提計畫的念頭。（而以該計畫投入的資金及規模來看，中科局不是無法解決問題，而是不想積極面對）

唉唉，在臺灣珍貴文化資產上進行的這個高等研究園區開發計畫，一開始不只漏了文建會、漏了文化資產保護的觀點，也漏了見證其幾十年歷史的在地住民。雖然在學者呼籲、舉辦公聽會之後，文資的觀點被聽見了（但聽進去多少，還有待1/10環評會上提出的報告內容），但如果沒有這些聲音，中興新村的文化價值是否就這樣斷送在貿然倉促的開發計畫之下呢？而那些還未被聽見聲音的眷舍居民，未來又會如何？

7. 走進現場的好處，就是可以把文字訊息（不管是不痛不癢的陳述、尖銳的批判、還是對利益勾結的質疑）還原成一個、一個活生生的場景與人物。我相信不管是中科局、環保署、文建會、南縣文化局等單位的相關人員，都跟你我一樣有血有淚、有其付出或許也有其難處。只是，雖然我不太瞭解中科局計畫擬定與撰寫的過程，究竟投入多少人力與心力（依照中科局先生的回答，感覺人力有限？），也或許以其有限的時間、人力條件真的無法做出更完善的計畫，然而如此重大的開發案，在中科局與其他政府單位現行的制度運作下，卻只能拿出這樣嚴重抹滅在地特色與價值的計畫，不啻是一大問題。不管問題是出於承辦設計的人員、擬訂計畫的制度、外在時間與政治勢力的催逼、還是其他檯面下未知的機制運作，一旦這樣不夠完備的計畫貿然通過，影響的將是數以千計的人和家庭、與這個珍貴的歷史遺產。正如田委員所說的：「所有的開發案都是不可逆，所以要很慎重。」

8. 該找機會打電話回外婆家，問問阿姨知不知道中科五期。
1/17更新：昨晚打電話回外婆家，問在中部辦公室工作的阿姨關於中科的瞭解，回答如下：阿姨知道中科開發案。因為工作單位還是留在原地，所以工作和宿舍都沒有什麼影響。今年元旦之後全面改由中科接手眷舍管理，例如垃圾蒐集等等，目前並沒感到太大的變化。但眷舍區居民越來越稀少，晚上很多家沒亮燈（沒人住）是很明顯的感受。訊息來源主要來自第一市場林明溱立委助理史里長，阿姨表示，史里長有很多資訊，有問題都可以詢問。

9. 會議結論（轉拍自田立委助理陳秉亨先生筆電）